2021巴菲特股东会万字实录：未来二三十年 世界市值前20名单不会有大变化

精彩观点：

未来二、三十年，世界市值排行榜前20的公司名单(苹果、亚马逊等)不见得和现在会有多大的变化。

在美国发展壮大的过程中，有几十倍成长空间的公司同时被孕育。而不论是投资股票还是指数基金，投资者必须先“上船”，且上对“船”才会获得有非常好的投资收益。

如果要在未来5年去做这种选择的话，大家可能更愿意要手机，而不想拥有一辆车。所以，我觉得我们当时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买苹果的股票是很好的。

“查理，你觉得我们去年卖出部分苹果股票错了吗？”“完全错了。”

有时候，我是在查理的眼皮底下偷偷的去做一些操作。在他看来，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甚至是做错了。

我们并不觉得(科技龙头)的估值是高的。以苹果为例，它是跟消费者息息相关的，这点全世界的消费者比我们对于苹果的理解还要好。

我们不知道当负利率真正发生时，究竟会带来何种结果。

当市场丢掉了信用，我会觉得是一件丢脸的事，是不合乎道德的。

有时候我们买了一些股票，但我们买得不安心，不过还是买了。这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们不会这么做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甚至可以向你们、向社会承诺，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政府，或者投入慈善行业。

如果是为了把股价推高而进行回购，这确实是不道德的。但如果股票回购的目的是公平、公正，惠及全部股东，那么回购就是一个更好的方法。

我们有10%-15%的资产是现金，我们需要保留这些现金，因为这能保护我们股东和投资人的权益。

银行股是旧爱现在仍喜欢但持股比例控制在10%。

税务或者反托拉斯法案的改变，的确都会影响到很多公司，但如果花更多的时间或者金钱在这方面，并不是我们现在正在考虑的层面。

美国的企业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能够让大家投资的地方，而且是可以真正存钱的地方，真正是您下注的地方，前提是如果您能好好照顾今天的这些筹码的话。

北京时间5月2日凌晨，一年一度的投资家的盛会——伯克希尔股东大会在洛杉矶召开。受新冠疫情的影响，此次股东大会第二次在没有参会者的情况下举行。伯克希尔董事长兼CEO、90岁的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和副董事长、97岁的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出席大会。伯克希尔保险和非保险业务负责人阿吉特·贾恩(Ajit Jain)和格雷格埃布尔(Greg Abel)也在四小时的活动中回答了投资者的提问。

在股东会上，巴菲特表示2020年减持了一些苹果公司的仓位，并说，“有时候我的一些操作，得在查理的眼皮底下偷偷地做。并且在他看来，我都是做错了。”在巴菲特看来，苹果和消费息息相关，如果在未来五年做选择的话，大家宁愿要手机，而不是汽车。“库克真的是我们目睹的所有行业的CEO里面最棒的一位管理人，所以我并不觉得苹果的估值太贵了”，巴菲特说。

关于股票回购，巴菲特也表达了看法，他认为，有些投资者持有伯克希尔股票60年了，可能还会继续持有下去。对于伯克希尔的股息率话题，巴菲特回应说：“我们曾经组织了一场投票，有97%的股东关心的不是股息，而是我们接下来买了什么样的产业。”

而对于接班人的问题，阿吉特谈到，“沃伦和查理两个人的合作确实天衣无缝。我和格雷格虽然也认识了很久，但我们可能无法复制他们。”

巴菲特的“独白”时间：

我和芒格都忠于自己的老宅

我们两人一拍即合

我先介绍一下伯克希尔公司的三位董事会副主席。首先介绍的是坐在我左手边的查理·芒格。我62年前第一次遇到查理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在洛杉矶工作的律师。当时的查理在建造自己的房子，后来一住就是62年；在查理建造自己房子的几个月前，我也买了自己的房子，同样，也一直居住到现在。由此可见，我和查理都非常忠实于自己的老宅，我们二人一拍即合。

查理负责伯克希尔的文化，是伯克希尔最重要的董事会副主席。关于公司文化将去向何方的问题，我都会与他共同探讨，有时候他会就这一问题，进行几个小时滔滔不绝的阐述……他在洛杉矶从业的60多年内，为公司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格雷格和阿吉特的加入让伯克希尔更强大

坐在我右手边的是伯克希尔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格雷格曾是一名冰球运动员，他的故乡是加拿大阿尔伯塔省，而大学毕业后，他来到了美国发展。他现在负责的业务的零售额已经超过了1500亿，管理的人员约27万。我认为，他在非保险业务方面做的工作要比我更加出色。

坐在最右边的是伯克希尔保险业务副董事长阿吉特。他在印度出生长大，并在当地读完大学，毕业后同样来到了美国。我初遇阿吉特的时候，伯克希尔已经从事了很长时间的保险业务了。那是1986年的某个周六，我正在打开信件时，阿吉特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当我问他是否了解保险业的时候，阿吉特表示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当我们用一早上的时间谈完保险相关的内容后，我果断地认为，阿吉特是能够帮助伯克希尔打造好保险业务的人。

从1986年开始，阿吉特加入了我们，在他的帮助下，伯克希尔逐渐成长为一个庞大的保险帝国。目前，伯克希尔是意外财险领域最大的公司，而且我们的业务是7*24小时滚动的，其他公司无法比拟。

查理的住所位于洛杉矶、格雷格生长在加拿大、阿吉特的家乡是印度……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在伯克希尔辛勤耕耘而且作出了出色的业绩，是我们的共同点。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能够相聚于奥马哈，冥冥之中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美好。

伯克希尔今年一季度获得“重生”

净利润转正高达117亿美元

大部分投资者对我们一直信心满满，觉得我们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从不动摇对我们的信仰。如果投资者想了解我们经营细节点滴的话，建议详细阅读下我们刚发布的2021年度第一季度的财报，大家可能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消化，因为我们的投资量非常大，财报包含的信息很多。尤其是商学院的学生，建议你们仔细阅读伯克希尔的一季报。其中，有些数字十分有趣，接下来我也将对此进行解读。

去年一季度，伯克希尔亏损超过500亿美元。看到这个数字时，我都有一种错觉：难道是我去度假了，把工作交给其他人的“悲惨”结果？但事实是，经营公司的确实是我本人。而今年一季度，伯克希尔的净利润终于为正数，约117亿美元。

在几年前会计准则调整后，我们的收益账户需要通过持仓的浮盈或浮亏进行调整。而去年一季度恰逢市场大跌，因此，公司当时出现了一笔巨大的、未实现的亏损(账面浮亏)。如果公司真的亏损了，我们可能会失去许多投资者，所以这一点我必须要解释清楚。

不论是新闻报道还是在股东会中，都不能简单地去说“今年公司盈利30亿，明年又亏损20亿”。财报中的每一个数字，我们都要非常小心地去解释其中的原因。我觉得我们的股东，长期以来都能看到公司的资本利得。而通过长期持有股票获得的留存收益，对我们的公司是有利的，这也是我们资本利得的一部分。

回到一季报。我认为，去年前两个月与今年前两个月具有可比性，但是去年三月份，经济急转直下，进入了异常困难的衰退期；而今年，在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和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实施下，我们的经济有了好转，我们也获得了重生。

今年和去年一季报利润数字的巨大差异，主要是不同的3月带来的。虽然我认为伯克希尔的业务本身一直是走在正道上的，但去年经济非常严重的衰退打击了所有行业，如今伯克希尔在不同经济领域的业务都获得了复苏。虽然仍存在一些问题，如国际旅游相关行业等。

未来二三十年苹果、亚马逊仍有望“领跑”

看对国运上对“船”会有非常好的投资结果

我想先和投资者讨论两件个比较有意思的问题。图1是我在2021年3月31日做出的报告(目前数字有很大的变化，但未能实时录入)。它们是全世界市值排名前二十大公司，这些被大家耳熟能详的公司，市值合计达到了2万亿。例如美国的苹果、沙特阿美(Aramco)、微软、亚马逊……这里面许多公司的市值甚至都“富可敌国”。

图1:2021年世界市值前20大公司名单(截至2021年3月31日)

其中，前6名公司中有5家都来自于美国，即使许多人指出美国现在发展的并不好，但是对于我们只有200多年历史的国家而言，能够在世界市值排行榜中拥有这样的成绩，也从侧面印证了我们在国土、人口等资源的运作上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果。据我猜测，未来二三十年，世界市值排行榜前20的公司名单(苹果、亚马逊等)不见得和现在会有多大的变化。

有趣的是，30年前这些企业并不在当时世界市值排行前20位的公司名单，即便当时它们都已经诞生。就连GE、美孚、IBM等公司当时也没能名列前茅或者入围。所以1989年的情景和如今的完全不同。此时，日本经济强势，1989年世界市值排名前20大公司的名单(见图2)，我们会发现当时排名前列的公司许多都来自于日本，而如今美国榜单上的公司已先声夺人。

图2:1989年世界市值排名前20大公司名单

值得注意的是，从市值数字上的对比来看，1989年全球市值最大的公司日本兴业银行的市值为1000多亿美元，而现在市值第一的苹果公司的总市值已经是万亿级别。也就意味着，在美国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能有几十倍成长空间的公司也同时被孕育。

不论是投资公司还是指数基金，投资者必须先“上船”，才能有机会获得收益。至于上哪条“船”也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上对“船”会有非常好的结果。

历史一直在重演

投资仅靠单一行业取胜并不容易

再跟大家分享一个我比较喜欢的话题，在30年前如果你当时就有很多知识，并在很多公司上下了赌注，你的选择在1989年当时可能是最好的点子，事后来看，结果也许并不好。因为历史一直在重演。

很多投资者会被不同行业所吸引，很多公司因为身处受欢迎的行业可以立马上市，公司销售数字让人惊讶且惊喜。对此，我想借用我父亲出生的1903年时的汽车行业发展来作为案例探讨。1903年开始，汽车工业非常发达，甚至感觉要改变全世界的面貌。当时许多投资者看好汽车行业的未来，“奋不顾身”开始投资这一行业。但目前这一行业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转变。

例如，1911年，Marmon公司的某部汽车，在赞助印地500的赛车赛事时取得了第一名。这家公司的赛车和车手都一炮而红。因为这件事情，吸引了大量企业跻身汽车行业(当时仅以M字母开头公司一页纸都放不下)……这并非个例，据统计，从1900年到1911年至少有2000家公司进入了汽车行业，但到了2009年，只剩下了三大巨头公司了。

图3:M字母开头的汽车公司名单

当时如果投资者认为汽车行业是明日之星，绝对有前途，就可能会在该行业下重注，似乎每个人都在谈论买汽车股或者进入汽车行业，但是最后仅有少数人能够赚钱。因为很多汽车公司后来被并购或者倒闭了。值得注意的是，前面提到的福特、GE等公司也在当时的竞争之列。回头看，汽车行业的变化不可思议，靠单一行业取胜并不容易。

以下为问答环节实录(有删减)：

航空业目前确实有很大的复苏

但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些股票买回来

提问：“巴菲特先生您说过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但在新冠疫情开始时，您也好像非常恐慌，卖掉了很多航空股，似乎在跟着市场的恐慌一起变得恐慌。当时，伯克希尔也回购了一些公司股票。怎么看待当时的决策，以及目前政府向金融市场投放情况？”

巴菲特：我们现在正在等待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慢慢发力，查理是公司的首席文化官，我是首席风险官，我们很希望将这两方面的工作都做好。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在那个时候卖太多，我们拥有的公司价值总额达到7000亿，只是卖出了其中的1%部分。您提到的航空公司问题，我们有几个子公司当时很想去帮助航空公司，一些少数股东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此做是不容易的，尤其在当时整个经济停滞下，大家也都自身难保。当时有少数股东认为，即便伯克希尔去帮忙，也没办法去控制。航空公司一开始其实是获益非常多的，特别是4大航空公司，受到了政府非常多的包括财务、贷款方面的支持，我当时觉得他们是没有问题的。那时候真正经营不下去的其实是一些类似洗衣店、餐馆的小企业，而非航空公司。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航空业的问题，就像2008年银行业问题引发了整个金融危机，危机之后也有很多航空公司宣布破产。

其实航空业是习惯在破产的环境下经营的。4个航空公司，从经营规模看，可能整体价值还不到1000亿美元，而一个苹果公司就已经超过了上万亿。航空公司在那个时候也向政府进行了求援，他们觉得自己理应会受到国会的帮助。你去设想一下，如果伯克希尔持有10%股权，他们如果都来向伯克希尔要支持，我们该怎么去支持他们？可能他们最终拿到的结果和自己想要的援助结果也会不一样的。现在我们也看到有很多关于这些公司的报道，其实他们那个时候并不需要政府的支援，很多公司都把钱还给了政府。我觉得如果当时把股票继续留着，现在的结果又不一样了。

当然，最后还是将这整个产业的股票都卖出去，金额也不到1000亿美元，而且也承受了非常多的损失。我们知道国际旅游暂时无法回暖，但经济整体复苏情况却要比我们预期的要好，比如在保险方面。有时候我们其实也不希望有那么多现金放在银行里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把一些投资减掉，但总的来说也只有1%~1.5%的减持。从伯克希尔的角度来看，我不觉得这是伯克希尔历史上一个很伟大的时刻。其实，减持的净值并不大的，我们现在还持有大概6000亿~7000亿元业务很好的公司股票。航空业目前确实有很大的复苏，但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些股票买回来。

虽然很多人现在都想去国际旅行，但是去不了。我们有美国运通19%的股份，还有很多精密铸件的股份，其实在这方面我们还是有非常多的投资，他们跟航空业是息息相关的。我们抛售航空股后，也希望这四大航空公司能够更好的发展，我觉得他们的管理层当时还是做的比较好的。

提问：您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去尝试买“大象”，但为什么没有把手上的现金去做更大的收购呢？

巴菲特：我们手上的现金大概是公司估值的15%左右，我觉得这样的百分比是比较健康的。但我们之后会把这个数字慢慢降低。对于伯克希尔来说，我们没办法一下子就部署几百亿资金去做大的收购，而且现在美联储又提出新的法案，当时的决定一下子改变了整个经济现状。经济停滞了，政府债券也有很大波动。我们知道这在市场上引起的波动是非常大的，现在我也慢慢理解当时美联储的做法。当时，我们没有办法卖掉手中的债券，持有的公司债券不断亏损。我记得美联储主席那时说，能不能在财政政策方面帮一些。在2008年、2009年时，我其实并不想把钱拿给那些银行，但去年的情况我们确实找不到人去责怪，那时的政策是不得不做出的决定，美国国会、美联储他们也确实在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上做出了迅速的回应。

我们现在的经济水平在高速复苏，当然也出现了一些通货膨胀的问题，但财政政策起的作用很大，这与2008年、2009年是没法对比的。伯克希尔不希望依赖银行，我们也没有办法向美联储求助，我们必须自己独立去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自己去解决问题。

去年3月，大家都想借款度过这个难关，整个国家政府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我觉得货币和财政政策方面的处理还是比较得当的，而且也达到了大家的预期。

芒格：当时，每个人都期待我们去做不理智的投资，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这种疯狂的环境下去做任何太大的收购，毕竟一出手就是几十亿、几百亿，我们是需要谨慎的。

巴菲特：大家可以看一下我们的负债表，我们一季度花了大概250亿来回购。我们如果没有办法买到廉价的公司或股票，那么持股数量就会下降。

提问：现在整个市场比较低迷，伯克希尔一直以来都是跑赢市场的，未来应该也是这样。对于长期股东来说，是需要长期持有你们股票还是去做一个投资组合的多元化？

芒格：您选择我们的产品是比较好的。我们业务是比别的公司做的好的，这是肯定的。您是觉得现在市场的价值是不公平的吗？或者是不真实的？这种上下起伏的时候很多是不真实的，我觉得持有伯克希尔股票绝对是值得安心。

巴菲特：我建议您可以选择持标普500，长期以来，有很多人都是持标普500的，您不一定非要选择我们伯克希尔股票。我和芒格先生在50年前就已经合作了，我们有一群非常特别而且特殊的股东。和标普500比较，我还是喜欢伯克希尔公司的股票。当然，如果您一点也不懂股票，而且对于伯克希尔也没有任何感觉，那就去买标普500。

提问：有人讲到了跟气候有关系的一些机会，可能有人不太赞成，提出一些反对意见。在金融投资上，伯克希尔要投资一些比较好的，可为什么您不朝着比较正确的方向走？投票为什么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巴菲特：我想格雷格先生后面会再和我们讲一下，伯克希尔赞成和反对的意见到底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谈一谈我们是怎么投票的。很多人肯定是连我们致股东的信都没有看，或者是对于能源行业他们都没有进行了解，或者对我们交通运输业的一些工作也没有相应的了解。

现在讲的全球变暖的一些情况，很多人说我知道全球变暖，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告诉你，我是绝对没有这样一个知识的，我们没有办法在我们的报告中提出很多未知的东西。伯克希尔公司在商业基础设施方面的持有总额是高于美国所有其他公司的，比任何全国最大的公司都要多，这个领先的程度还非常的大。我们在基础设施方面投资真的非常的大，而这也是让我们的公司不断滚动向前的一个关键。

我们的铁路运载了整个国家50%以上的物流，2006年、2007年时，我们也在做规划怎么能够关闭我们的煤炭行业，但我们清楚，如果我们电力能够更多来自其他发电源，我们才能够完全关闭煤电的电厂，很多煤炭也在不断枯竭，我们也要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也在尝试把更多风力发电的输电厂建立起来，也被问到了很多这样的问题，通常我们的回答是，年报中我们有60亿的资金，今年年报中我们又加入了20亿资金来投入这方面。

格雷格：对于伯克希尔能源去碳化的探讨。2007年的会议上，我们有第三方的债务资本，是比较传统的资本架构来管理我们的整体成本。我们每年也在向我们的投资者强调。2007年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气候变化问题，我们也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建议，比如关于创新，关于整个市场的变革，怎么样去设立合理的目标，那时我们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建议，对于整个市场要怎么去做变化。之后每一年，我们都有一些新的计划和策略出台，我们在伯克希尔能源上的每一个部分怎么去跟监管机构打交道，怎么样去变革我们现有的能源架构，这个能源架构都是围绕着去碳化去开展的，并且也能够将不同的州、不同的客户纳入，一起来讨论。

在每个州，我们的伯克希尔的能源都会提供这方面的支持，之前我们也强调过了，在输电网的基础设施上，我们的投入已经非常大，而且在可再生资源的投入上也很大。2020年的投资数字，大概有额外的300亿投入到了可再生能源的开发上。

我们也是把我们的目标可量化，然后去可衡量。当时的目标是在碳的减排上， 2005年到2025年，降低26%~28%的碳排放，但事实上，在2020年时我们就达到了2025年的目标。现在政府要求我们应该在2030年减排50~52%，我觉得伯克希尔的能源公司在2030年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可以达到这一点？因为我们真的在输电的基础设施上进行了非常大的投资，之后还会在可再生能源上有更多的投资。

我们知道，从现有的这种发电情况向之后可再生能源上转变，是需要先向天然气去转变的，我们的火电厂最终会不断减少。2020年，我们已经关闭了16座火电厂，2021年到2030年的目标，还会有16座火电厂关闭， 2031~2049年，我们剩下的14个火电厂也会相继关闭。总的来说，我们就会在2050年之前实现所有火电厂的关闭。

提问：伯克希尔在保险方面有很多的人才，经营的也非常好，但保险市场总有很多风险令投资人担忧。请谈谈您对保险的理解？

阿吉特：确实如此，不仅是伯克希尔，整个保险行业都在面临各种风险，比如在开始投保的时候，保单的条款是否清晰，因为条款不清晰(导致)出现错误，保险公司还是要履行约定条款的。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所以，保险行业的风险肯定是存在的。

我希望我们在做(风险)定价的时候，已经将这种不可预知的风险考虑在内。同时，通过将控制风险集中的方式来让我们安心。这就使得对风险的估算变得尤为重要，特别是在有50个州的美国，每个州在定价的机制和规则方面都有不同。

为什么2000年之后理赔发生的次数明显多了？就是因为时代变了，现在保单的“时效”与之前要明显延长。

巴菲特：投保一开始就要支付保费，这是肯定的。但当有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就会赔偿。只是，我们不希望原本可能只是赔付5000万美元的事情，最后却要用100亿美元去买单。

阿吉特是我们保险业务方面的灵魂人物，他工作的成效是非常令人满意的。

提问：沃伦和查理在对待好市多、富国银行等上似乎有诸多不同意见，为什么呢？

芒格：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多“不同点”，观点一致的情形远多于差异。像好市多，这是我非常尊敬的公司，我非常享受好市多的一切，伯克希尔当然也是如此。像这些认识，沃伦和我都是一致的，没有任何不同。我们俩一直相处得非常和谐。

巴菲特：是的。当然，我们在一起的这62年期间会有小争执，但是争执的时候非常少，而且没什么大的争执。

提问：阿吉特和格雷格怎么看？您两位的合作如何？

阿吉特：沃伦和查理两个人的合作确实天衣无缝。我和格雷格虽然也认识了很久，并且非常钦佩他的专业和敬业，但我们可能无法复制他们。我们在工作的时候并不会每时每刻都有类似沃伦和查理的互动，因为我们所处的行业不同。

格雷格：没错，我和阿吉特也会交流但并不频繁。比如，阿吉特对伯克希尔的文化是完完全全、深刻了解的，每当我看到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打电话咨询阿吉特。

提问：您(旗下的伯克希尔)和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Union Pacific Company)谁更优？

巴菲特：他们觉得自己的联盟机制比我们好，我们则觉得我们比他们好，但实际上，在未来5年~10年，我们与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比较，可能他们的收益会更高。虽然我们覆盖的范围是比较大的，但我们赚的钱并不比他们多。

我们知道，联合太平洋公司的运作是非常好的，他们对风险的认知是让人尊敬的。但在一些领域，比如16岁的人开车和50岁的人开车，谁的死亡率会更高？我们在数据掌控方面做得要更好。

阿吉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是一家非常棒的公司。不过，我们已经在奋起直追了。在一年半以前，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收益率比我们大一倍，现在这个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虽然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还在爆发式的成长，但我们在收益、利润率方面的成长也变得更快了。

巴菲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而我们也会迎头赶上，而且会很快赶上。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确实做得更好，但是在品牌、管理支出上，我们做得要更好一些。

提问：如果说苹果是伯克希尔四大掌上明珠之一，为什么2020年不加仓，反而“逆其道而行之”呢？

巴菲特：我们回购了一些自己的股票，间接的帮我们的投资人增大了对苹果的持仓(比例)。同时，苹果也做了自己的股票回购，也间接增大了我们的持仓(比例)。目前，我们对于苹果的持股比例为5.3%，仅从市值来说，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其他持股。

苹果是一家非凡的公司，它的管理层都非常棒。而且，苹果的产品也都受到全世界所有大众的喜爱，满意度可以达到99%。这个满意度在以前只有家具店可以达到。在现在年轻人的生活中，手机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很多人宁愿是选择放弃35000美元的车，也不愿意放弃苹果手机。他们跟我们这一代是完全不一样的，对我们来说，手机就是用来打电话的。如果要在未来5年去做这种选择的话，大家可能更愿意要手机，而不想拥有一辆车。所以，我觉得我们当时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买苹果的股票是很好的。

去年，我确实卖出了一些苹果的股票，但我们股东的持仓比例并没有降低。

查理，你觉得我们去年卖出部分苹果股票错了吗？

芒格：完全错了。

巴菲特：有时候，我是在查理的眼皮底下偷偷的去做一些操作。在他看来，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甚至是做错了。

我确实觉得苹果的管理是非常出色的，库克真的是我们所见的CEO里最棒的一位，他把苹果管理得井井有条。当然，他做不到乔布斯之前所做的一切，比如在创意上做不到乔布斯所达到的高度，但是我也不觉得乔布斯在管理方面会有库克做得这么出色。

芒格：我补充一点。这些世界领先的美国公司对美国来说是非常重要，它们在新兴科技行业仍然是领先于世界，我个人是不希望政府对它们有太多干扰。它们现在做的很好，这也得益于美国的文化。而且现在这些公司的市值非常的高，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提问：科技龙头股估值这么高，应该怎么去理解它们的投资价值？

巴菲特：我们并不觉得这样的估值是高的。以苹果为例，它是跟消费者息息相关的，这点全世界的消费者比我们对于苹果的理解还要好。关于苹果的股票价格我们需要回到投资的一些基本面。

提问：现在的利率非常低，甚至有的国家和地区施行零利率。在这个情况下，可以借钱做一些更有收益的事情吗？

巴菲特：我觉得，如果说能够借钱来做某些事情的话，重要的是做这件事的年化回报率如何。所有东西都有成本。如果你今天对我说，想和我借钱，而且借钱的利率是负的，我们怎么可能会达成这样的交易呢？

当然，你可以在零利率的时候去借，然后投资一些东西赚很多钱，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这是很疯狂的事，我似乎是在告诉你“怎样做才能更快破产”。

萨缪尔森先生是一位非常睿智的经济学家，他在他的书里没有讲过负利率的事情，讲的是零利率。

我们不知道当负利率真正发生时，究竟会带来何种结果。

提问：我是伯克希尔很多年的股东，如果今天更多的SPAC出现了，您怎么看待这个情况？

巴菲特：如果你拿着枪指着我说，“两年之内一定要买入SPAC类股票”，我也不得不买。但我们会看到一些状况，其中可能有私人的圈子公司，可能有状况好或不好的公司，都有可能。华尔街的热钱很关注SPAC，很多投资人在寻找其中的机会，一些公司的名气更是因此越来越大。我觉得，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做一些卖出。

归根结底，我觉得这是一个“赌博市场”。去年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当日交易的活动中来，这种做短线交易的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赌徒”。当他们在赌博的时候，他们会觉得像买彩票一样，既觉得很刺激，而且又赚了钱。这种赌徒全世界各地都有，他们赌性很强，有时候他们会在投资市场中形成一股浪潮，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在某种层面来看，这种容易赚到的钱会造成一些问题，特别是对于应把人类文明前置的投资市场来说。当市场丢掉了信用，我会觉得是一件丢脸的事，是不合乎道德的。

我说的是否丢脸，是指要不要做赌徒。你要去赌博是因为人类对于赌博有天然的喜爱，而且很多人觉得自己足够聪明。

芒格：我不喜欢赌博，可有些专业人士也这么做，这是我不喜欢的。

提问：现在很多股票的估值偏高，存在崩盘的风险，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持有现金，卖掉股票？

巴菲特：查理和我讨论过类似的情况。有时候我们买了一些股票，但我们买得不安心，不过还是买了。这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们不会这么做了。

我们有10%-15%的资产是现金，我们需要保留这些现金，因为这能保护我们股东和投资人的权益。我们不希望把别人的钱损失掉，我们原则也不是今天买、明天就卖了，这不是我们的投资方式。我们的方式是固定的。

提问：哪些是你买了不太了解的？

巴菲特：例如国库券，如果我们投了500亿元在国库券里，我是不安心的。我们经常以为自己了解公司业务，但是不是真的了解内部的发展？我们是不是真的了解某些公司？我们在对某些公司进行估值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了解公司的实际情况？

提问：一位参议员说，回购是对市场的操纵。巴菲特先生您也提到了回购这件事，认为回购可以提高股票的内在价值，提高股东权益。你们能不能讲一下回购对于社会的影响？

巴菲特：股票回购是一种存钱的方式。我们买了DQ——DQ做得很好，我们台上的其中三位还想继续买他们的股票，所以股票回购其实就是对未来的一种储蓄。

我们在一个创造财富的行业，当我足够富有的时候，我愿意把一些钱拿出来，通过两种方式进行分配：一种是回购，一种是股息。很多个人投资者都觉得伯克希尔的股票是他们可以一生持有的，除非特殊情况下需要做一些卖出。但想要继续持有这些股票的人，他们仍会一直拿下去。很多人60年前就买了我们的股票，现在已经赚了很多钱，这成为他们投资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小部分人想离开，大部分人想留下，那么回购是不是更合理的一种方式呢？因为我们没办法一个人一个人地把钱分配到所有股东手里。当然，回购的价格必须合适，不能由市场来告诉我们合适的价格是多少，而需要我们自己去评估。

现在有些观点认为，从合作伙伴那边进行股票回购，好像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我认为，如果是为了把股价推高而进行回购，这确实是不道德的。但如果股票回购的目的是公平、公正，惠及全部股东，那么回购就是一个更好的方法。这是一种现金支付方式，一种资本支配手段。很多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是见不得我们好的人。

提问：采用股息的方式，是不是在减少税务方面更有利？

巴菲特：我们其实有很多股东自己做了选择，我们之前做过一次投票，有97%的股东的目的都不是获得股息。大家关心的不是减少纳税，而是我们接下来去买什么样的业务，然后回购股票能够帮助他们获得更好的收益。

提问：你们怎么看政府提出资本利得税这件事？

巴菲特：我不太希望在伯克希尔股东大会上代表伯克希尔来发表诸如此类的观点，我也不太喜欢回答和政治相关的问题。如果有人问我在这次总统选举中我选了谁，我会如实告诉他，我选了拜登，但除此以外我不想再谈其他内容。

芒格：我觉得，(政府应该做的)是提高我们所有人的收入水平。富兰克林说过，一个空口袋是立不起来的(“两个口袋空空的人腰挺不直。为什么呢？因为你会求人。”)，美国机构的繁荣可以让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得体，当然也会有一些例外情况发生。但在大多数时候，富兰克林这句话都是对的。

有很多人渴望分到更多的钱，但对于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我是比较担忧的。

提问：芒格先生，有一个问题是专门问您的。2020年我们听到许多人从加州搬走了，可能因为过高的税收水平，这让很多富人离开了加州，对此你怎么想？

芒格：我不会为了省税而搬到街对面去，更不要说搬到州外面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也觉得，对于各州来说，把富人赶走是很愚蠢的政策，这样就没有了慈善捐助的来源。佛罗里达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其实是跟我们州政府的利益是相悖的。

提问：8%-25%的企业税会怎么影响到伯克希尔？

巴菲特：我觉得这不是世界末日，我们已经适应得很好了，而且会继续适应。我们有A股和B股，美国政府拿到的是我们的A股，他们可以拿到资产利得的一部分，但他们不拥有我们的任何资产，也不会有投票权。但是如果联邦政府想要收更高的企业税，别忘了，我刚出生的那个时期，企业税可是达到了52%。

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大部分的业务，只涉及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调整。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获得收益，比如说留存收益等等。所以不管税率是8%、25%还是52%，美国财政部都拥有伯克希尔的特别股权。

相比于此，政府把税收拿去做什么，才是我想要去关注的。

提问：巴菲特先生，您在伯克希尔年报中提到，您去世后，您这部分钱不会拿去征税，不会作为遗产，新的遗产税达到了33%，您对遗产税怎么看？

巴菲特：我觉得，所有这些税务政策可能天天都会变化。我可以告诉你们，甚至可以向你们、向社会承诺，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政府，或者投入慈善行业。我觉得政府可以(把这些财富)拿去制定他们要想的政策，如果美国政府觉得这部分钱收上去能有更好作用的话。虽然我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但即使做了也没关系。

我希望我所拥有的财富能够为人类发展提供帮助。我希望是有智慧的人，通过合适的动机来使用这笔钱，做好分配，在未来20-40年间，带来良好的成果。

我觉得政府把这笔钱拿走，也不会把国债降低多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政府不会说，今天收到巴菲特的钱了，所以国债压力会改善很多。所以我更希望这笔钱用于慈善，但是也要看美国政府怎么做规划。

提问：新冠对保险业务带来了怎样的影响？接下来要怎样去做？

阿吉特：在保险业，疫情是我们的风险因素之一，疫情对我们的业务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而我们之前对这种影响显然是低估的。因为疫情已经真正的影响到人们的生命和寿命，另外，还有更多的一些突发状况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了投保，这些都是我们没有料到的，或者以前投保的一些情况，也许后来它的价值并不高了，所以这与我们在讨论一些气候的变化，地震、飓风等等又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一些突发的情况和可能出现的风险也都要考虑进去，而不是通常的一些情况。

巴菲特 ：关于疫情的风险，我想再补充一下，因为疫情，有些人已经失去了生命，或者出现一些其他的风险因素，取消保单的这种情况之下有很多的状况，比尔·盖茨先生也曾经讲过，他也许在好几年前就想到了这些风险，但是现在看到的显然并不是最糟的一个情况。

很多人在买保单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风险发生，但风险最后来真的出现了，这时所购买的保单就派上用场了。所以有些风险是无法预料的，希望我们今后能够更加前瞻性的预测到。对于疫情风险，到目前为止，保险完全覆盖到这种风险是比较困难的。在我们现在商业投保方面，伯克希尔公司还不是真正的的巨头。

提问：您此前收购航空供应商公司精密铸件(PCC)，但如今航空公司以及运输业非常萧条。您该如何反思这笔投资？当时购买PCC时的那些情况，还有哪些在您的预期中，哪些在预期之外？

巴菲特 ：伯克希尔并没有在那个时候犯了大的错误，而是我犯了错误。是任何时候你要购买任何公司时，你要进行评估，也就是说你要花多少钱，它的管理层层面是怎么样的，或者你愿意付多少钱。公司的管理层并没有太大的错误，但是他的盈利的能力却出现了非常大的不确定性，比如波音737飞机发生问题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想到，一些小的问题都会影响到一个公司的营收。我们看到有很多的事情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不可预测的事情非常多。精密铸件这家公司，我在购买的时候觉得是很不错的，对他们的管理层也非常的满意，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他的盈利能力真的低于了我们的预期。

接下来犯错还是会有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我不是想说我们，只是说我自己还会犯错的。有时候，如果对一个公司的业务失望的话，这一个企业可能就在我们拥有的占比上就会越来越少。如果喜欢一家成功的公司，我们会不断增加对它的配置比重。当一些公司比我们预期中的发展还要好的时候，我们在这些公司上的投资会有更多的集中。所以，在对有一些好公司的投资上，我们的集中度就非常的高。

最大的风险是什么呢？就是所谓的风险系数，但是我觉得风险系数绝对不是单一的，有些时候风险系数来自于经营。不管是谁来经营，无论是百货公司也好，零售业也好，风险系数是会一直存在的。当然，有些时候管理者是最大的风险系数。

提问：比特币受到了市场疯狂追捧，您觉得它还没有价值吗？

巴菲特 ：我今天要躲避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我们今天有数千、数万个持有比特币的人在看今天的直播，而台上只有我们两位没有比特币，所以我不想让大家不开心。

芒格：我不喜欢这种虚拟的货币来绑架我们现有的货币系统，把数10亿的钱投到这一个领域，就好像一个无用的、凭空出现的一个金融产品去敛财，我特别不满意这一点。实际来讲，我觉得这样的一个产品是跟我们文明的利益是相悖的。

提问：在股东信中，你们提到最好的投资成果是来自于这样的一些公司：他们的资产很轻，但是盈利很大，现在很多这些公司都是软件公司。但公司之前都在规避高科技公司，现在也加重了科技公司的投资，比如说像snowflake、苹果，之后这些高科技公司是不是还会在你们的投资组合中占有更重要的地位？

巴菲特 ：我们一直知道理想中最好的投资就是轻资产、重回报的公司，像脸书、亚马逊、苹果，都是非常好的例子，像苹果、谷歌，现在他们的业务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而且可能看起来比我们想要的好很多。

我们都是用一个外向的思维去思考。1972 年收购喜诗糖果的时候，我们就在关注这个问题，喜诗糖果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业务模式，它不需要太多的资本投入，也是轻资本，但是回报很大。他们就只有几个这种做糖果，被称为厨房的工厂而已，这是他们惟一的资产，也不会需要有太多的存货，可能每年就是假期的时候有一点。

所以这样的业务是最好的业务，他们价格也很好，只是现在这样的企业越来越少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轻资产的业务未来会不会也是轻资产。这样的企业经营我们觉得是很好的，但我们现在找不到这种非常大的，能够继续保持这种轻资本而且还能在回报上成正比的公司。

我们现在投资的对象有些还是需要花更多资本的，比如公共事业公司就需要很多投入，但回报却不是特别大，不会像谷歌这样产生很高的投资回报。

银行股是旧爱

现在仍喜欢但持股比例控制在10%

提问：去年伯克希尔减持并清仓了不少银行股，只留下美国银行，你对银行股怎么看？

巴菲特：我对今天银行的持股还是挺喜欢的，但是原来的一些持股及份额，我当时不太喜欢，所以做了调整。我们现在持有10%的美国银行，我觉得应该是足够了，超过10%的话，比较让人觉得头痛。美国银行是我喜欢持股的公司，所以我对银行股还是挺钟爱的。

除此之外，对于整个银行股进行资产组合的话，我希望不要超过10%，当然不是最高的位置，但是整体上来讲，我们现在已经不太想要持有太多的银行的股份了。

银行是我的旧爱，在美国，现在的银行业比10或15年前要好得多了，但我们现在的想法是，持股还是控制在10%左右。

通讯股现在可以购买所以买了

最后也可能卖掉

提问：你买了大量Verizon公司的股票，这是出于什么考量？今天的通讯界，是不是配置都会花在5G基础建设上面？另外，你对Uber和Airbnb的想法是怎样的？

巴菲特：我们现在也许是会买很多这些股票，或者最后把它卖掉，但是我们觉得今天的情况是可以购买的，所以我们就买了。

反垄断法会影响很多公司

但不是伯克希尔当下考虑的重点

提问：美国议员乔什·霍利(Josh Hawley)此前提出一项法案，以削减大型科技公司和大型企业的规模。根据法案，市值超过1000亿美元的公司将无法进行任何并购交易。这项反垄断是否会导致伯克希尔受到影响，尤其是长期情况下，如果想控制或者购买某些公司，这一议案是否会影响到你们？

巴菲特：我现在并没有具体的方案，但是我们的董事会对于这一议案是非常清楚的，伯克希尔如何去进行资产配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税务或者反托拉斯法案的改变，的确都会影响到很多公司，但如果花更多的时间或者金钱在这方面，并不是我们现在正在考虑的层面。我们更多的还是看重公司的管理层和文化，如果一个CEO本身很优秀，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那么，再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对其个人情况进行评估，就没有太大的必要。我们现在还没办法预测2025年以后的事情。

看好卡夫亨氏前景

管理团队和领导力备受瞩目

提问：你们觉得卡夫亨氏在过去12个月的市场表现如何？尤其是跟其在疫情前令人非常失望的表现来做对比的话，对于卡夫亨氏的长期前景怎么看？

格雷格：我们与卡夫亨氏的合作关系是一个半正式的关系，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实现了自己的一些承诺。

巴菲特：我们成为了卡夫亨氏财务方面的合作伙伴，而不是运营方面的合作伙伴。我们也没有影响他们任何比较大的决定，没有为公司做任何的决定。我们对于卡夫亨氏在管理层上做出的调整是相对比较满意的，管理层现在有了一个比较强劲的团队，所以我们对于其管理团队和领导力的投入是相对比较满意的，我们也想很期待他们接下来怎么更好地管理自己的资本架构和债务架构，所以相对来说我对它的前景是比较看好的。

芒格：有一位非常优秀的英国演员这么说过，我已经担任一个优秀演员这么长的时间了，甚至都不知道我对任何事情真实的看法是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在任何政客身上都出现过，在企业界也是这样。现在太多的CEO都喜欢发声，关于自己的公司他们有些时候会说一些很疯狂的事情，他们也会不断的重复，他们的下属是没有办法打岔的，也不敢去干扰他们。这种情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现在很多的年轻人也吸取了这样的一些想法，特别是接受这种自由式的教育。

疫情暴露美国医保大问题

改变行业还太难

提问：伯克希尔与大通和亚马逊之前的医疗保险公司的问题怎么看？如何解决现在美国的医保问题？

巴菲特：我们知道，要改变这个行业还是很难的，因为医保现在占GDP的比例太高，要进这个行业实在太难了。我们在另外一个方面倒是有了一些成就，不管是大通还是亚马逊，我们对于自己的体系非常的关注。

他们的运营是比较中心化的，所以我们是去看了60~70项不同的经营。这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中心化实在太强的话，我们要怎么去关注这个问题，怎么样能帮我们省钱。但是如果真的要去改变这种巨型的行业，而且有很多人在这个行业里都有自己的既得利益，那么，改变起来是很难的，有非常多的因素会造成影响。

疫情来袭的时候，我们的死亡人数占全国人口的比例比很多发达国家都要高，我们医保投入这么大，最后的结果反而很差，疫情真的暴露了我们很多的问题。

芒格：我们看新加坡的医保，这个费用只是美国医保费用的20%，而且它们的医疗系统还比我们更加行之有效，所以这确实是很大一个问题，大家也都对这个问题非常关注。

伯克希尔管理子公司

更重要的是管理团队

提问：伯克希尔实际控制了很多子公司，但很少会拿出来与大家谈相关情况，是不是因为伯克希尔已经太大太复杂了，没办法去管理这些子公司，或者说对于这些子公司掌握的信息不够呢？

巴菲特：确实我们有一些很棒的子公司。比如一家15年前收购的做房车的公司，我从来没有去过这家公司，一直交给经理人打理，他最近刚刚过世。我有时候会收到他们的礼物，也会去尽量了解他们的业务，但没办法深入理解。只是公司的经理人非常擅长经营，他们也不希望我过多的干预。我们拥有一个由优秀投资人和优秀经理人组成的体系，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和培养这些专业人才。

举个例子，TTI的Paul Andrew，他白手起家打造了他的事业，在我们收购之后他把营收扩大了8倍，他和他管理的员工都非常享受这份工作，我们也享受着他创造的收益。我每年年底与他通话会说：“Paul，你工作完成的无与伦比的好，你应该给自己一份奖金。”他回答说确实是会有一些分红，但明年再来谈分红，今年继续工作。他真的是非常热爱自己的业务，伯克希尔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在他的事业当中去做更多的干涉，尽量放手让他做。所以，对于像Paul这样的经理人，我往往是很放心的。所以我们也希望有更多这样的优秀经理人加入我们的团队。

当然随着我们的体量越来越大，可能收购会变得更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还是会在几个领域着眼去看，包括现在也在做一些回购，希望我们的股东每年可以有更多的回报。

芒格：我不认为伯克希尔已经太大以至于没办法去管理子公司，我们的公司跟其他的美国企业是有所不同的。而且我们是一种极其分散的方式来运作，这种完全不是中心统一制的方式，也就是分层运作的方式，其实运作的很好。我想我们的公司是完完全全合乎这样子的一个概念的。

保险界发生了哪些趋势

是花费时间最多的部分

提问：读到一些年度报告时，您的想法是什么？又是如何决策的？

阿吉特：有很多人寄给我的信件或者一些建议和观点分析，我花了很多的时间来阅读，所以最后的一些年度报告我不需要再去读了，因为我已提早知道了结果。但是保险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趋势，这是让我花费最多时间阅读的一个层面。

格雷格：一般来讲，我要阅读的内容，是围绕在我们的业务方面和不同的工业，以及竞争者或围绕在我们业务的对手们，他们在做什么。然后，我们要了解如何分配我们的资本，行业中到底发生了哪些趋势等。所以我们得到的这些知识会和管理团队进行分享，以及对一些子公司进行微调。这就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情。

Robinhood等无佣金交易平台

像赌场老板加入股票市场

提问：你现在讲到我们今天有这种交易的APP，比如Robinhood，是不是在股票市场上会能造成一些趋势？

巴菲特：我看到了SE的报告，对于罗宾汉和ICC中间发生的情况，我的想法是，这个趋势已变成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就好像有赌场的运作集团机制，赌场的老板已经加入了我们的股票市场。在过去一年半，已开始蓬勃的进行运作了，我不知道他们如何收取费用的，他们好像不会收客户任何的佣金以及其他任何费用，所以我很想看看这些公司以后发展的状况。

这些公司会吸引某些人，但是它运作的基础，可能只有占12%或13%，这些都好像赌徒的方式。所以我看了一下苹果，如7天的结果、14天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是很多人他们等于是我现在买了苹果的股票，再看7天、14天是不是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所以这种是合法的，但是并不是说他们真的具有道德性，我不觉得我们的社会是根据这种机制建立的。所以如果说您在做谷歌的搜索，它今天已经到了一个孤岛状态，其会不会被拯救，今天在上市或者是在交易的时候，或者未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在一个比较具有丰富智能的社会之中，能够以所谓的赌徒的方式或者赌注的方式来进行交易，这不是能够让我尊敬的方式，也不是让我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美国的企业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能够让大家投资的地方，而且是可以真正存钱的地方，真正是您下注的地方，前提是如果您能好好照顾今天的这些筹码的话。当然，你一天能够交易30、40、50次，希望能够赚这些佣金，那我希望没有这么多公司存在。这是我的想法。

芒格：我想这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这个情况是非常糟糕的，对文明的社会来讲，这样的业务并不是我喜爱的，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从根本上的错误。我不希望我们赚的钱，是把不好的东西卖给别人才能赚钱。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要赚不义之财的话，可能造成的税收会非常的庞大，这是我们治理的方式。

很多原材料价格极速暴增

会有极大通货膨胀发生

提问：当前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对此您的看法是什么？

巴菲特：目前原材料的价格就是在急速的上涨，暴增之中。如果在建筑方面，要盖一个房子，价钱已经是不得了了，天天在飙升之中，还有钢铁等其他原材料都在飙升之中。很多公司想开工，想再恢复原来的工作，但是现在运作的方式可能不行了。我自己的家具公司在6个星期之前也有所变动，在关闭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会再开放。但很多人还是要买东西，我们不能说你不买了我就不卖，所以会再等三个月来买，如烟草要继续生产，但价钱会不断的上涨，每个礼拜我都会打电话问每一天价钱上涨情况，在芝加哥或堪萨斯城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同的。

有些人口袋里有钱，他不在乎更高的一些价值，所以价格就越炒越高，一个月两个月，我们的生活水平，还有这些供应链也都完完全全扭曲了。所以有些地方对于价格是不够敏感的，但这中间肯定会有极大的通膨膨胀的发生，而且这是我们可以预见的，六个月之前的价格跟现在的价格已经是不一样的了。

知道量化交易的“套路”

但不想通过这个方法赚钱

提问：Qunats基金运作的很好，你会不会雇佣量化基金的管理人来伯克希尔工作？

查理：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量化基金短期内收益还算理想，运作机制也奏效了，当然还可以继续运作。但是如果继续进行短线交易，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将既得收益亏损掉。

虽然他们非常聪明、有钱，而且运作方式也更“高大上”，但我们知道正确的赚钱方式是什么，我们不想通过交易股票去赚钱，也不信任其他人教我们如何去做。

持股哲学不变

不想过多“交易”

提问：巴菲特先生，你持股的哲学，在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变化，该变化能否为你的投资组合带来更大的收益？

巴菲特：对于许多人关于我们周转率过高方面的质疑，我并不认可。在我看来，我们拥有的企业就是我们的资本，我们不会进行周转，不会转售我们的业务。实际上，我们有许多可以进行周转的机会，但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做。

疫情提升养老金地位

但也加大企业成本

提问：2013年，你的股东信中提到，在未来十年，会看到许多养老金方面的坏消息。目前，你对于2013年的预测要不要进行评论？新冠疫情是否改变了你的预测？

巴菲特：新冠疫情的确提升了养老金的地位，这对我的预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实际上，很多州都存在养老金规划不善的问题，各州都向美国联邦政府表示不想用太多的钱来规划养老金。许多州都出现了养老金赤字，但是我不希望这继续恶化到联邦政府层面。

此外，巨大的养老赤字出现，也会牵扯到当地的生活成本。普通人是可以选择从一个州搬到另一个州；但是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如果在一个州建了厂，在未来5到20年都无法把厂子搬到其他州。对于企业家而言，如果一个地方存在人口减半，和富人可能走掉的情况，那这个地方绝非理想的投资地。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养老金的持有人越来越绝望了，尤其在低利率的环境下。但是他们一直不愿意听从旁人建议来解决问题，长此以往是不可能行的。

希望伯克希尔未来50-100年都不会让投资人失望

提问：刚刚沃伦回答的很好，“让我知道你的问题，然后我把这个问题变得更困难”。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查理激励我得出的，他就是一个永不停止的学习机器，过去一年，你们学到的最宝贵的课程是什么？

巴菲特：对我来说，最宝贵的课程就是从查理那儿学到了更多新的东西。

我们一直处在未知的状况之中，对于现状都是困惑的、无法理解的，但我仍乐在其中，还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过去一年全世界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如电影一样不同凡响，这都加强了我对“未知”的理解。未来一定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我们最基本的原则是不让我们的投资人失望。我们要确保伯克希尔在未来50-100年中组织的方方面面都不让大家失望，这虽然还是一个愿想，但我觉得很有希望成为现实。

会议尾声，沃伦·巴菲特表示，谢谢大家，我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随后，沃伦·巴菲特再次表示感谢并做出约定，“今天能够在这里开会，谢谢大家！然后也谢谢奥马哈当地的朋友们，我希望很快能再回去。我想也许是在明年的4月30日，希望明年我们能在奥马哈相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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