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央行行长周小川近日的公开讲话,再次提到资本项目的开放,从他的发言中透露似乎还要三年时间,他说:我估计这些研究和准备工作还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以便我们迎接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
近期高层的讲话精神就是要增强畅通国内大循环和联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功能,加快推进规则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率先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打造一个开放型经济体是这两年中国金融高层的一个共识,并且这两年来金融业的开放成绩斐然,此前许多关于金融开放方面的禁区都已打破,打破以后,此前的担心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
建设一个更高开放的经济体,其中资本项目的开放是题中应有之义。
不过在笔者看来,资本项目的开放一定要抓住时机,并且大胆突破,资本项目开放后适当管理,就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拖再拖,延误时机。
这一点周小川显然是看到了。
他首先强调了人民币汇率近期的强势上涨,在岸人民币兑美元盘初上涨逾6.64关口,至2018年7月来新高。隔夜离岸人民币也创逾两年新高。今年5月28日,人民币汇率达到7.16的最低点,此后进入升值阶段,自今年8月起,人民币升值明显加速。
周小川对此的解释很简单,在疫情出现了以后,各国经济出现了差异,包括疫情管理方面的差异,包括经济增长方面的差异,我国三季度经济数据表明经济增争长强劲。“同时,美元现在也确实处于一个大家都有一定疑问的状况,也就是在大幅度的宽松货币政策,货币政策目标调整为平均通胀率以及财政赤字比较大,资产市场比较高估的情况下,美元指数也出现一个下行的状态。”
不过,周小川更看重的是长期的一些变化,一些有利于未来人民币国际化的因素。
首先是中国非常明确地在近些年保护主义出现的情况下,坚持走实体经济对外开放的道路。比如目前扩大到19个自贸区的试点,实体经济要下更大决心实现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货币在这种情况下也必然是配合的趋势。
然后金融市场和金融机构的各种力度很大的开放举措,突破了保护主义的做法,股票市场上实现了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债券市场和衍生产品都更加的和国际上沟通,这是货币可自由使用和国际化的一个重要的内容。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年突破了一些心理障碍,这是周小川此次讲话的一个看点:以前大家都有一些心理障碍,比如认为如果放开不管,央行不管制,如果人民币跌破7的心理关口会不会一泻千里?有些人说一泻千里就止不住了。过去还担心外外汇储备不会破3万亿?
事实上的情况是,央行没有管,人民币虽然短期内跌破7,后来又慢慢回来了,现在还这么强势;而外汇储备在2017年初的时候就破了3万亿,到了2.9万亿,但是后面又慢慢回来了。
小川举这个例子是在敬告那些担心资本项目开放后,就会引发很大风险,中国万万不能资本项目开放的人:其实资本项目开放也不是洪水猛兽,开放了以后大家也可能会发现没什么。
所以小川就开始批评了:以前我们在人民币方面想法既需要搞好外汇管制,同时又希望人民币能够国际化,其实这是不可能的。对于未来怎么做,小川建议:关键是要做一些准备,小川的提法是今后可能两三年或者三五年范围内下更大的决心,大幅度地提高人民币可自由使用程度,在资本项下的控制减少到较低的限度。他认为首先是思维上的,以前很多人对于汇率做为一种价格存在一种不信任,甚至一种恐惧,思维的习惯是控制性的。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推进人民币可自由使用和进一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过程中,一个主要的权衡的要点就是进行利弊分析,究竟有哪些坏处?哪些可以相结合?哪些只能取舍?
小川讲到疫情发生以来,如果我们的货币是全球国际上普遍接受的货币,它还是有很多好处的,除了日常的好处,还有危机应对方面的好处。包括在危机中所安排的货币互换,包括债务融资,也包括最近国际上非常关心的由于疫情所导致的要对高负债发展中穷国的缓债和减债问题都涉及到要用什么币种,究竟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还是印刷机印的?都取决于货币的不同。
我们看到了疫情发生期间,发生的美元荒,美国利率市场出现风暴等等,如果人民币的国际化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我们就不必过于恐慌。周小川还举了资本自由流动的例子,资本自由流动也不是洪水猛兽,不必害怕,关键是信心,比如此次人民币升值,其实也是资本流动的结果。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资本管制的有效性,看来小川是有疑问的,当我们的经济当经济走向开放型经济的时候,非贸易也不需要海关管控的,“一带一路”的对外投资是国家正式支持的,再加上中国还有5000万的海外华人,每年有1亿多的旅游者。因此在这样一种开放度的情况下,外汇管制的效果究竟怎么样是需要进行认真评估的。
另外,资本项目可兑换,并不是百分之百的自由,除了反洗钱、反恐融资以外,实际上还有一些受管控的项目,比如毒品也要管控。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推进了资本项目可兑换,还需要有应急管理。
笔者认为,随着美国贸易保护主义进一步的施压,国内经济开放的大门打的会更大。目前中国经济恰逢一个非常好的形势,资本项目开放已经到了一个窗口期。更为重要的是资本市场中注册制的顺利推进,对于决策者的启发也很大,原来此前担心的,真正干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注册制都可以做,资本项目可兑换为什么就不能做。
至少注册制,为资本项目的开放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