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对股市不熟悉的人,在过去一年当中,也可能听过一些股票“杀猪盘”的故事,即一些股票突然被拉高,很多小股民追进去,但很快这些股票闪崩跌停,进去的股民成为被割的“韭菜”,短时间就要蒙受巨大损失。
下面这张图即为“杀猪盘”股票的典型走势:
如今,一些曾经被质疑有杀猪盘的个股,被一位“深喉”爆料存在以市值管理为名、行股价操纵之实的嫌疑,而这位“深喉”即是前私募基金冠军叶飞,其爆料的一家公司即为中源家居。叶飞在微博中称,自己之所以会爆料,是因为中源家居做市值管理找的所谓“盘方”赖账。在14日下午的微博中,叶飞表示“计划爆料18家公司”。
14日晚间,叶飞又在微博上宣称,“中源家居打算100万收买我闭嘴!”
当晚,叶飞在微博上直播,称“众泰汽车的人成为中源家居的联系人!”
5月14日晚间,叶飞最新爆料里点名的上市公司——昊志机电、隆基机械、维信诺相继公告称,收到交易所关注函。关注函均要求公司说明,是否存在与第三方合谋和单独操纵公司股价、坐庄等情形。
而随着时间的发酵,为这些“市值管理”提供资金的“盘方”关键人物——蒲菲迪也逐渐浮出水面,这位1987年出生的女性,究竟在这场资本圈的大戏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声称还将爆料18家公司
5月14日中午,叶飞在微博上点名,涉及维信诺、昊志机电、隆基机械等上市公司。
之后,叶飞又发布微博称计划爆料18家上市公司。
5月14日晚间,昊志机电公告,该公司收到深交所关注函,要求公司就媒体相关报道进行自查并说明相关报道是否属实,是否存在与第三方合谋和单独操纵公司股价、坐庄等情形,是否存在损害上市公司及中小投资者利益情形。
当晚,隆基机械、维信诺也公告称,收到深交所的关注函。内容与昊志机电收到的相似。
东方时尚则发布公告,回应了关于叶飞爆料的相关媒体报道内容。该公司称,公司对媒体报道所涉事项开展核实调查,现就相关事项说明如下:经公司内部自查及征询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均未直接或通过第三方以口头或书面形式委托有关盘方购买公司股票,开展“市值管理”,公司实际控制人、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也未接触“叶飞”及其“淮北市倚天投资有限公司”。公司核查了2020年1-12月、2021年1-5月的各期股东名册,“叶飞”及“淮北市倚天投资有限公司”并未持有公司股票。
值得注意的是,隆基机械由去年2月4日的4.52元/股一度上涨至4月8日的10.36元/股,最高涨幅达129%,但不久后股价便暴跌,在遭遇三个跌停板之后股价几乎腰斩。下图为隆基机械2020年5月初日K线图:
“盘方”蒲菲迪是谁
在叶飞举报事件中,其所称的“盘方”蒲菲迪无疑是关键人物之一。《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研究发现,蒲菲迪似乎是一个资本掮客。相关资料显示,蒲菲迪此前存在着向他人提供证券账户并出借巨额资金炒股的情况。不过,诸多“客户”与之发生了巨额的借贷纠纷,蒲菲迪已遭到多人起诉。
值得一提的是,有法院审理认为,蒲菲迪严重妨碍证券交易秩序,涉嫌非法经营证券业务或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研究蒲菲迪的手法可以发现,其大多以“提供场外配资”的名义吞掉下家的保证金。
根据叶飞连日来在微博的发文,围绕所谓的中源家居股票市值管理费用,蒲菲迪与叶飞有过对接。
据叶飞5月9日在微博上的发文:“中源家居的董事长曹总和董秘张总,你们好。有个事说一下,你们公司的市值管理找的盘方太不是东西,3月31日那几天通过好几个中间人找到我,给了不到定金(的)10%,让我的下家一些公募基金经理和券商资管买了你这个票,然后一直跌停,并且盘方蒲菲迪这个人赖账不付尾款。一开始说的是锁仓代持保底给保证金,盘方拉升30%以上,结果呢,不仅不是锁仓,还直接出货给我们。而且,还不付保底的保证金。然后这两个月我一直联系中间人,他们一个个都推脱不肯负责。”
在文末,叶飞还贴出了蒲菲迪的身份证照片以及其与蒲菲迪发生纠纷的口头调解协议。
按照《华夏时报》的报道,在中源家居股价连续下跌下,到4月1日,下家券商资管还没拿到尾款,叶飞也开始替下家追尾款。据称,4月1日,在深圳福田区四季酒店,叶飞等同“盘方”见了面,对方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便是蒲菲迪。期间,叶飞同蒲菲迪发生纠纷。
不过,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中源家居相关人士否认公司有参与市值管理的行为,并称与所谓的“盘方”蒲菲迪没有任何接触和联系。
蒲菲迪被指涉嫌非法经营证券业务或诈骗
蒲菲迪何许人也?从身份证来看,蒲菲迪出生于1987年11月5日,住址位于北京市房山区良乡镇。据媒体报道,蒲菲迪为莘天使基金管理(深圳)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蒲菲迪的确是资本市场上的老手,但其目前深陷借贷纠纷泥潭。
今年3月15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北京二中院)发布了一份《申欣等与谭存敏民间借贷纠纷二审民事裁定书》(以下简称《裁定书》)。在该案中,蒲菲迪为原审被告,身份信息显示,此蒲菲迪“女,1987年11月5日出生,汉族,住北京市房山区”。因此,此蒲菲迪无疑正是与叶飞有纠纷的蒲菲迪。
《裁定书》提到:“一审法院经审查认为,本案同时受理蒲菲迪案六案,包括梁宏海诉蒲菲迪、金淑曼民间借贷纠纷,谭存敏诉蒲菲迪、申欣民间借贷纠纷,梁宏海诉蒲菲迪、章林民间借贷纠纷,梁宏海诉蒲菲迪、林峰民间借贷纠纷,谭存敏诉蒲菲迪、武培娟民间借贷纠纷,谭存敏诉蒲菲迪、伍建勇民间借贷纠纷。谭存敏、梁宏海与蒲菲迪签订六份借款合同,约定资产金额为5000万、8000万、6000万、5000万元、9000万、6000万(借款金额加上保证金),蒲菲迪向谭存敏提供申欣、武培娟、伍建勇名下的股票账户供炒股,蒲菲迪向梁宏海提供金淑曼、章林、林峰名下的股票账户。借款合同项下的借款均体现为股票账户内的股票金额,谭存敏向蒲菲迪支付保证金,蒲菲迪有权强制平仓卖出股票并扣留谭存敏的保证金冲抵股票亏损”。
北京二中院审理认为,谭存敏与蒲菲迪、申欣之间的借贷,具备证券市场场外配资的特征,且蒲菲迪个人没有证券业务经营资格,与谭存敏、梁宏海等签订六份“借款合同”,交易资金高达4.12亿元,案涉保证金金额巨大,严重妨碍证券交易秩序,涉嫌非法经营证券业务或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故应将本案有关材料移送公安机关。
蒲菲迪的“操盘”手法曝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四川自由贸易试验区人民法院去年7月发布的一份一审裁定书披露了谭存敏与蒲菲迪的纠纷缘由,也曝光了蒲菲迪吸金的手法。
据谭存敏所称,2017年4月17日,蒲菲迪与其签订场外配资《借款合同》,约定谭存敏向蒲菲迪提供2000万元保证金,蒲菲迪向谭存敏提供借款6000万元,月息1.1%,蒲菲迪保证将谭存敏支付的2000万元保证金和6000万元出借款全部转到武培娟在国元证券开立的股票账号,并出借该账户给谭存敏独立操作炒股,蒲菲迪监控账户。
《借款合同》签订后,谭存敏转去保证金2000万元及利息198万元,武培娟实际划入国元证券账号的资金没有6000万元,而是划去部分资金,采取融资融券的方式,从证券公司融资使该股票账户可用资金达到8000万元。期间,蒲菲迪以避免陌生手机号登录股票账户为由,一直没有向谭存敏移交国元证券股票账号及登录密码,且谭存敏对炒股并不懂,所以该股票账户一直由蒲菲迪、武培娟控制和操作。此后,蒲菲迪告诉谭存敏该股票账户内的股票已经全部卖出,但是账户资金去向不明。谭存敏称,蒲菲迪、武培娟一直未退还保证金,以欺骗方式共同恶意侵占其保证金2000万元和利息198万元。
如此高超的手法,蒲菲迪不可能只用一次。在梁宏海与蒲菲迪、章林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中,按照梁宏海所称,蒲菲迪以近乎相同的手法恶意侵占了他支付的保证金1500万元,且哄骗他支付根本没能控制和使用的借款的利息108万。
有意思的是,蒲菲迪也似乎曾经“翻过船”。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2019年11月发布的一审民事裁定书提到,蒲菲迪起诉他人追讨保证金和利息。据称,蒲菲迪与被告于2017年8月签订合同,向被告借款2.56亿元。蒲菲迪向被告提供保证金6400万元。合同签订后,蒲菲迪按约陆续提供保证金6400万元。2017年11月20日,双方对证券账户进行结算,被告尚欠蒲菲迪保证金及利息共计3223万元没有归还。
除了股市上的纠纷外,蒲菲迪还曾陷入房屋买卖合同纠纷。
证监会5月14日表示,已约谈公司及相关各方,并启动核查程序。一旦发现上市公司及实控人、私募基金、公募基金等相关机构从事或参与相关违法违规活动,证监会将一查到底、依法严惩,并及时向社会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