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20年11月开始,中国(太原)煤炭价格综合指数和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均已连续12期上涨。就前期煤炭供需偏紧,煤价持续攀升背后原因,记者进行了调研,业界普遍认为,全国煤炭市场供需总体宽松的态势没有改变,并预计2021年,全国煤炭市场供需将维持相对平衡局面,今后一段时期,区域性、结构性煤炭供应不足的情况或将更加突出,总量宽松与结构偏紧的煤炭供应格局将同时存在。
煤炭供给逐步向主产地集中,总供给能力提升,供应保障难度反而加大
记者在晋能控股集团的塔山矿看到,工作人员通过总控台操控着千里之外的综采工作面,远端的采煤机稳步前行,流畅自如地割煤、推溜、移架,传输皮带将生产出的煤炭源源不断输送至地面。
“塔山矿是晋能控股集团第一批智能化矿山,日均产煤量可达到4.5万吨。”晋能控股集团宣传部部长赵历书介绍说,2020年,集团完成整合重组,成为全国第二大煤炭企,当年煤炭产量3亿多吨,煤炭销量4.29亿吨,产值2275亿元;2021年,集团与煤炭重点用户签订了3.84亿吨的合同,创历史新高。
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行环部电力燃料处主管尹琳琳表示,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推进,我国煤炭产能逐步向主产地集中,其他地区煤矿产量逐步减少,总供给能力提升,但供应保障难度反而加大。
统计显示,2019年,晋陕蒙三地煤炭产量占全国煤炭产量的71%。其中,内蒙古生产原煤10.4亿吨,成为我国首个年产量超过10亿吨的省份,山西、陕西产量分别达到9.7亿吨和6.3亿吨。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年,产煤大省产量比重持续增长,产煤小省产量规模持续萎缩。全国24个产煤省份中,8个省份产量过亿吨,占全国总产量近90%,与上年相同。其中,晋陕蒙三省区合计产量27.43亿吨,占全国产量的71.4%,比重较上年提升0.9个百分点;晋陕蒙产量合计增加3687.1万吨,占全国总增量的108.9%。
“在煤炭生产效率、供给总体能力提升的同时,主产地政策对全国煤炭产量供给的影响更大了。”尹琳琳说。
今年以来,内蒙古煤炭资源领域违规违法问题专项整治,以及严格的煤管票管控措施、生态环保检查,极大地影响了内蒙古煤炭生产。内蒙古自治区能源局安全总监戚在成说,前三季度产量降幅较大,四季度产量赶上来了,2020年内蒙古煤炭产量达10.01亿吨,减产近4000万吨。
除内蒙古外,山西、陕西的煤炭产能释放同样受到更加严格的环保约束。此外,主产地煤矿安全事故对于全国供应产生的影响同样不容忽视。
戚在成预计,“十四五”期间,内蒙古赤峰、兴安盟等地煤炭消费预计持续增长,东三省对内蒙古东部褐煤依赖程度会进一步增加,区域性供需总体偏紧态势仍将延续。“在国家努力增加煤炭供给的政策条件下,预测明年煤炭供应总体充足,但不排除局部地区、个别时段出现供应偏紧的情况。”山西省能源局信息与监测处副处长李凯表示。
煤电正从主体能源向基础性和调节性电源转变
在山西省岢岚县岚漪镇下石沟村,漫山的光伏电板整齐地排列着,阳光转化的电流通过电线输送到电网中,为当地带来可观的收益。国网山西省电力公司张杰颖介绍,近些年,山西省大力推进采煤沉陷区光伏领跑者基地建设和光伏扶贫工作,2020年,发电装机容量突破1亿千瓦,新能源装机容量占比超过30%,发电量达424亿千瓦时。
我国电力发展已经进入“增量替代”的新发展阶段,未来煤电机组在电力系统中将更多发挥灵活性高调节作用和托底保供作用。中电联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全国发电装机容量21.4亿千瓦,其中煤电10.7亿千瓦,占总装机容量的50%左右;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达到9.34亿千瓦,同比增长约17.5%,发电量增长约8.4%;水电3.7亿千瓦、风电装机2.81亿千瓦、光伏发电装机2.53亿千瓦、生物质发电装机2952万千瓦。
随着清洁能源发电成本降低,预计新能源发展速度将进一步加快。预计到2025年,风电、太阳能发电装机均将超过4亿千瓦。煤电装机规模力争控制在12.5亿千瓦以内。
陕煤集团副总经理赵福堂表示,新能源装机增加和煤电地位转变,将加剧淡旺季峰谷差,特别是在“两湖一江”、西南等市场,电煤消耗峰谷差高达六七倍,这将给煤炭企业平稳生产、均衡发运带来较大困难。
2013年底,国家曾规划重点建设11个大型煤炭储配基地、30个年流通规模2000万吨级物流园区。但业内人士坦言,这项规划的落实情况严重不及预期。
中国煤炭建设协会副理事长徐亮建议,尽快完善国家煤炭应急储备体系,根据不同地区的条件、需求及功能,建设煤炭储备基地,因地制宜落实到每一个区域、省份甚至各个基地,具体到启用条件、启用时间等细节。
煤炭主产地正在成为煤炭的主要消费地,煤炭运输格局随之变化
秦皇岛海运煤炭交易市场特约行业分析师舒大枫认为,煤炭坑口价格不断上涨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对于不少煤矿来说,煤炭根本不需外运,地销都难以满足,每天拉煤的车都排长队,有的车甚至要等两三天才能拉上煤,这已经是近两三年来榆林地区和鄂尔多斯地区的常态。
记者日前赴内蒙古调研发现,大卡车排队等候拉煤、动力煤“一车难求”等景象正在上演。“最近煤比较紧缺,几十辆、上百辆拉煤车排队装车,要排一天,运费每吨上涨三四十元。”内蒙古鄂尔多斯某煤炭运输公司工人说。
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前10月鄂尔多斯煤炭就地转化率为21.8%,达11034.8万吨。2019年榆林市的煤炭转化率已达23.1%,转化煤炭1.07亿吨。“过去那种煤炭只有一种流向——从中西部流向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情况已一去不复返了。”舒大枫说。
对于山西来讲,在新一轮国资国企改革中,曾经的煤炭企业阳煤集团、潞安集团重组后,新成立华阳新材料科技集团、潞安化工集团,两个集团仍握有合计超亿吨的煤炭产能。业内认为,转型新材料、化工产业后,其煤炭转化率将直接影响整个煤炭市场。
煤炭主产地变为煤炭主要消费地,将会对煤炭净调入省产生较大影响。比如,湖南省“十四五”期间预计年均煤炭消费量1.2亿吨以上,省内产量约1200万吨,对外依存度近90%。但湖南处于煤炭运输链末端,输送路线较长,电煤价格较高,浩吉铁路通车后,运输瓶颈得到一定缓解,但由于集疏运系统建设滞后,运力仍难满足实际需求。对此,湖南省发改委有关负责人建议,短期内增加湖南进口煤指标,长期看仍需增强煤炭供应保障和调节能力。
此外,舒大枫等专家建议,应合理评估现有煤炭生产能力、实际产量和消费情况,在淘汰落后产能的同时,有序释放先进产能,保持煤炭市场的平稳运作。(完)